《カゲロウ》(四)
四.命运好像真的有点能力。
两人坐在车站的长椅上,一个专心等车,一个专心等对方开口。
“那个啊,要一直牵着手吗?不进行点别的?”
对方终于开了口,却让堂本光一慌了神。他虽然认为牵手是朋友间的正常行为,可对方这话却勾起了他曾经瞟到姐姐正在看的某电视剧时的记忆,少年说的话和那个片段里女主的台词一模一样。想到剧情后来的发展,他发觉有些不妙,瞬间撒开了手。
“啊!那个,我们聊聊天?”
“嗯,聊吧。”
堂本光一内心有些动摇,他并不愿意让别人知道自己的事,但又不想辜负眼前这位朋友。
“嘛……我从K市T区来的,姓名年龄你都知道,长什么样全身也都被你看到了。爱好……车和游戏。”
“K市T区?富人区?你家很有钱喽?你是小少爷啊那你干嘛住来这里。”
“其实我离家出走了,唉准确来说是和父亲吵架被赶出来了,但搬来这里是我自己的意愿。”
“为什么吵架?”
“大概是优秀的家庭养出我这个没用儿子吧。高中毕业之后我基本就家里蹲了,靠关系进了一个大学,但也是挂着学籍根本没去过。”
“家里蹲?你是家里蹲?看不出来诶,我以为家里蹲的人都是阴沉不语胆小瘦弱或者是肥宅!你为什么家里蹲啊,学校有人欺负你?”
“……倒不是,只是觉得,外面很无聊,和别人在一起很有压力,当然和家人在一起也很有压力。我父亲经营着家族产业,姐姐是律师界的女王。虽然物质条件很好,但在和姐姐的比较下,我就变成了不被期待的那个。小时候以为妈妈是唯一真正懂我的人,可越长大越发现,她只是在用畸形的爱控制着我。现在总算有机会逃出来了……”
听着小少爷的诉说,堂本刚突然低头笑了。
“……怎么,觉得我是那种地主家的傻儿子么。”
“堂本光一,两个姓相同生长环境不同却有相似之处的人住在一起,好像会变得有意思起来了。”
小少爷疑惑地看着自言自语的小房东。
“什么相似?”
“没什么,我曾经觉得命运这东西是最扯淡的,但是命运好像真的有点能力。”
堂本光一刚想追问些什么,巴士却看准时机停靠在两人面前。堂本刚依旧习惯性走在前面买了双人票上了车,直直走到第二个单人座椅前坐下。堂本光一跟在后面有点楞,站在堂本刚身边不知该说什么。
“嗯?小少爷没坐过巴士吗?没有站票坐票之分哦,随便坐哪里都可以的。”
“啊,不是,我以为你会和我坐后面的双人座……”
“是嘛,朋友是会坐双人座的吗,这里就饶了我吧,我晕车。”
堂本光一没话了,坐到了堂本刚后面的座位上。车发动了,堂本光一看着面前蓬松的小脑袋。突然小脑袋向后仰了仰。
“我来自T市,我喜欢鱼。”
“啊?嗯?突然?”
“你刚说了,换我说,公平了。”
堂本光一有些迷惑,自己虽然也不清楚朋友怎么相处,但总也不像是这样打回合讲公平吧,说起来自己讲了那么多,他就两句,怎么想也不公平吧。可他不敢出声埋怨,因为他看到了面前的小脑袋转向窗外,露出一个侧脸。那个侧脸流露出一股安逸,眼神变得温柔,好像在专注着什么,又好像在放空思量着什么,堂本光一不愿去打扰。
巴士大概驶过四五站路,堂本刚的眼神从温柔又逐渐变得闪亮亮的。他回头催促着堂本光一准备下车,又笑眯眯站起来按着停车铃。
“也不远啊……这里是商店街了?”堂本光一下车舒展了一下身子。
“是不远,但我懒得骑车,况且你也没自行车。”
虽然自己确实没有自行车,但他想到了还停在家里停车库的爱车。虽然自己很不想再回去,但想了想晕巴士又懒得骑车的小房东,堂本光一心里有了想为他做点什么的主意。堂本光一看着对自己笑的小少年,心里放松了不少。不过他的心放松了,身体却没有被允许放松,他一下子就明白了小少年突然又变得开朗的原因——堂本刚带他把从商店一头到另一头小吃店都拜访了一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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